慎言慎行。

他心里不断打鼓，默念着这几个字。

“出生在我们这种家庭，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安静许久后，有一口没一口抽着雪茄的安东尼总算开口：“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这些人从来就没有什么选择。”

康纳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只要踩进泥潭。

想再拔出来洗干净，便是千难万难。

这影响的不仅仅是本人，还有家庭成员，从小耳濡目染下，他们也是天然的黑道预备役。

“感谢你父亲。”

安东尼拉开抽屉，神色复杂地抓出一把手枪：“他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答应了他一件事，在条件合适时会给予你选择的权利。”

“这是你父亲用过的枪。”

咬住雪茄，这个大块头娴熟地拉动套筒：“柯尔特1911，比安奇用它干掉了不少人。”

“他是个杀手，优雅、冷静。”

“悄无声息。”

眼神被雪茄升起的烟雾挡住，安东尼声音也变得格外沉闷：“比安奇是我挚友，该死的尼哥，让我失去了副手。”

康纳紧了紧腮帮。

母亲在他十四岁时就已经病故，父亲也在一年前卷入混乱意外身亡。

尽管安东尼用震动纽约地下世界的血腥报复来洗涮仇恨，但那不能让死者复生，再无任何亲人的康纳也就孤独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好在有着甘比诺家族打点。

他成功避开儿童和家庭福利局的视线，不用进入寄养家庭，可以继续着自己原有的生活轨迹。

“嘭~”

柯尔特1911落到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康纳心脏跟着跳了跳，这玩意前身玩过，可自己碰都没碰过，铮亮的枪身散发出淡淡的杀气。

“接过你父亲这把枪。”

安东尼喷出烟雾，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我会提升你为正式成员。”

“又或者。”

他咬住雪茄，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按在桌面：“我知道你在学校加入了戏剧社，也知道你从小就向往着表演，这是我为你找来的一个机会。”

“不过，这意味着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真皮办公椅吱呀作响，安东尼缓缓往后靠去：“做出你的选择吧，小比安奇。”

枪、名片。

代表着两条道路。

任选其一。

尽管不知道名片代表着什么机会，可康纳心中还是涌起惊喜。

不过。

他连忙将眼帘垂下。

能当上甘比诺家族老大，无一不是人精，这种人也最是反复无常，康纳选择用这种举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并且摆出一副犹豫姿态。

名片毫无疑问是自己想要的。

可如果马上欣喜若狂地拿起，谁特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他看来。

适当表示犹豫和忠诚非常有必要。

“东尼。”

康纳死命拧动大腿肌肉，双眼迅速泛起泪花，他嘴唇哆嗦道：“我想尝试另外一条路，去见识不一样的风景，如果可以的话！”

“嗯。”

安东尼无力地挥动雪茄：“这或许也是你父亲想要看到的，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抓住这个机会吧！”

话语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这年头脑袋灵光的新鲜血液已经不多了，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谢谢。”

又捏了一把大腿，康纳这才缓缓伸手向名片摸去。

“叮~”

触碰到卡片的瞬间，脑里脆鸣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