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雪被问得哑口无言。
没有经历过万俟武的悲剧,根本没资格去揣测万俟武的心理。
当年万俟雪年纪小,不懂得万俟武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公公以为我等当如何?”
万俟润皱眉问道。
出事后,他最先给万俟武飞鸽传书,结果到现在还没收到万俟武的回信。
家里突然摊上这么大的事,万俟武必然会想尽办法跟家里切割,以求保全自己。
万俟武真这么做了,万俟润也不会责怪。
“除掉那群刽子手,此事就翻篇了。”申屠闻人道。
万俟润眼角狂跳。
东厂派来的杀手里,就有他的儿子,他当真要做个食子的父亲?
可一转眼,他看到了万俟雪。
万俟武已经是个阉人,无法为万俟家传宗接代,万俟雪才是万俟家的未来。
保住万俟雪。
一定要保住万俟雪。
……
傍晚时分。
万俟武看到了河州城的城门。
离家已有六年,从痛恨到看淡,再到遗忘,万俟武本以为自己放下了一切,可再次回来,才知道有些事真的过不去。
有心相忘,反而烙印在了骨子里。
“下不去手?”
魏宝骑马来到万俟武身侧。
“头儿,若我屠尽万俟氏人,陛下真会饶过我?”万俟武凄然一笑。
魏宝道:“不会。”
“那我不进城了。”万俟武道。
老烟枪嘿嘿笑问:“不去告个别?”
此别若是永别,不去也罢。
魏宝一挥马鞭,纵马冲进了河州城。
河州荒凉。
城中萧瑟。
魏宝等身穿锦衣,纵马穿过长街,引来河州百姓的驻足。
抵达万俟府时,只见府门大开,门口没有家丁。
魏宝扭头看去,万俟武还是跟了上来。
“魏头儿,不对劲。”
老烟枪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万俟府上的不对。
“难道他们逃了?”
魏宝笑问。
“有这个可能,但……”
老烟枪也说不好,东厂密探并未传来万俟氏举族逃亡的消息。
河州万俟氏有百来口人,举族逃亡,动静极大,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
“魏头儿,老汉先带人进去看看,免得有埋伏。”老烟枪握紧烟枪,神色凝重。
魏宝也不争,目送老烟枪带几人踏进万俟府。
老烟枪叮嘱几人,不能分开,以免被敌人一一击破。
等待的时候,魏宝扭头问道:“万俟武,你觉得万俟氏敢反抗吗?”
“不会。”
万俟武知道父亲万俟润将家族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一旦万俟氏抗旨不遵,那将来万俟氏再无崛起可能。
但万俟润肯定会想尽办法保下万俟雪。
万俟武愿意随魏宝来河州,其实也是冲着万俟雪来的。
整个家族,只有万俟雪当他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