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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把他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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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岛今天起得很早,他有一件大事要干。

其实这件事昨天晚上就应该干,但他实在太累了,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就睡着了,这就导致他在梦里被迫翻来覆去地一直想这件事,想着霍深。

没错,他昨晚梦到霍深了。

这是除了父母弟弟和阿勒以外,第一个进到他梦里的“外人”,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他刚看到霍深的脸时就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想着“烦死了怎么梦到这个狗东西了快醒了吧”,但是霍深抓着他不让他醒,还把他按在桌子上掐他,掐一下揍他一下,问他为什么丢下他自己跑了。总共揍了他三下。

可想而知,沈月岛今早完全是被气醒的。

他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用床头的座机给霍深打电话,等人接通后说:“早上好,请问你今天能平白无故挨我三个巴掌吗?”

他觉得自己这顿打不能白挨,即便是在梦里,他也得讨回来。

霍深没理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沈月岛更气了,起来狠狠锤了床一拳,然后跳上轮椅洗漱去了。

他身体恢复得不错,虽然双腿还是没有知觉,但手臂力量不容小觑,能自主完成包括上下床、吃饭洗漱、上厕所等等琐事,不用再受霍深的鬼气。

洗完漱,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毛衣长裤换好,想把头发绑起来但找不到发绳。

里里外外转三圈也没看到能绑头发的东西,他瞄上了小几上的中式花瓶。

做旧的盆器中装着三分之二的水,两根纤长嫩绿的枝条,一根光秃秃的横在盆口,另一根竖起固定在下面树枝被削开的叉口里,顶上一朵嫩黄色的迎春花骨朵。

设计得非常艺术,沈月岛点头表示赞赏,然后上去就把竖着的那根给撅了。

他捋过闷热的头发挽到脑后,枝条横着扎进发髻里,小花骨朵鲜嫩欲滴。

扎起来就舒服多了,他从博古架上拿了纸笔,坐到窗边开始画画。

昨晚的事必须要做个复盘。

他习惯在想心思时画点什么,想事时就画和那件事有关的元素,想一个人时就画那个人的肖像,他现在想霍深,于是在纸上画了一只王八。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昨晚霍深一定不正常。

他刚走到阳台时,霍深在抽烟,没有开灯看不出表情,但说话的语气比平常阴冷,还带着点烦躁,应该是从那时起他就不对劲了。

沈月岛问他吃的什么,霍深眶他是糖豆,但他明显能闻到药片的苦味。

之后没说两句,霍深突然冲过来把他拽到腿上,沈月岛真以为他要虐待病号,吓得摔了下去,可霍深并没来抓他,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紊乱的呼吸就莫名其妙地恢

复平稳。

再之后他坐在霍深腿上,什么都没干,只是抱着他,他就彻底温驯下来,就像被捋顺毛的狮子,不再露出那样骇人的表情。

沈月岛收起笔,纸上没有王八,而是一双眼睛——霍深的眼睛。

他是典型的下三白眼,眼型狭长,眼头尖,眼珠靠上挨着上眼皮,其余三面均为眼白。

沈月岛听人说有这种眼睛的人欲望会很重,而昨晚霍深的语气、神态以及极度渴望又强行压抑下去的眼神,都很像他曾经在戒断所见过的某种病瘾发作的患者。

是什么瘾呢?

沈月岛最先排除掉烟、酒、药、还有毒。

霍深洁身自好,很少抽烟,也不嗜酒,更不会自甘堕落去碰毒,那就还剩一种可能。笔尖在纸上缓缓地画了个“x”。沈月岛的耳尖悄悄红了起来。

会是这个吗?

他仔细回忆着,昨晚霍深把他圈在腿上不让动时,有那么一两次,他能明显感觉到他隐在暗处的手激动到发抖,想往自己身上放,可下面却没有一点下流的反应。似乎比起真刀真枪地做些什么,他更喜欢抚摸、触碰、用手去感受,而当自己反抗时他的反应会变得更加强烈,也就是说,他享受将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觉。

或者换种说法,他的病现在还不严重,只发展到想“禁锢猎物”的阶段,那自己就暂时安全。

沈月岛在“x”旁边画下待定的问号。

到底是什么瘾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霍深缓解病症。这件事用好了是他的筹码,用不好就会成为对方禁锢他的工具。

霍深并不是会装聋作哑的人,他行动力很强,雷厉风行,最迟今天上午就会来找自己,对昨晚的意外做出处理。

而以沈月岛对他的了解,那个狗东西的处理方式百分之九十会是:拿出一份协议,或者干脆包养合同,开出优渥的条件引诱自己就范,比如安排他和古堡拍卖官见面,再比如帮他抓出藏在沈家的内奸。

这两个无论哪个对他的吸引力都极大,到时候他要怎么掌握主动权。

“铛铛。”门口传来两道敲门声。小亨叫他: “大美人儿,哥叫你去琴厅吃饭。”

来了。

沈月岛从纸上抬起头,看向挂钟。

刚刚十点,比他预想得还快。

他沉思片刻,拢了拢头发,把纸叠巴叠巴装口袋里,推动轮椅向门口走。

小亨性子耐不住,没等他出来就跑了。

琴厅不在这栋楼里,在旁边那栋花园温房,但两楼之间有一条玻璃连廊。

沈月岛推着轮椅走过幽静的长廊,长廊两侧开满了各种反季节的花,他也不急,一路走一路揪花玩,弄得满身都是掉落的花瓣。

出了连廊就是琴厅,霍深陆凛和小亨都在里面,管家带着佣人在长桌边备餐。

沈月岛推着轮椅进来,怀里抱着随便采的花,头上、毛衣上洒满了花瓣,跃动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美得像花间的精灵一样。

众人视线纷纷投过来,望着他呆住了,沈月岛有点愣: “怎么?这花不能采吗?”霍深说不是,看着他发髻旁的小花骨朵,“很适合你。”“嗯?啊……你说那个,早上没找到皮筋,你这有吗?这树枝有点扎。”

他问得自然,就像弄丢了发绳的妻子找丈夫要一样,霍深手腕上戴了一条但没给他,说: “我帮你重新挽一下吧。”

“你会弄?”沈月岛看他,“这很难的。”

以前在草原上时他满地打滚疯玩,发绳老是断,阿勒就去撅树枝给他挽。他手很巧,随便一挽就是个漂亮的发髻,怎么晃都不会散,沈月岛学了好久才学会。

“试试。”霍深把他往镜子前推。

沈月岛怕他扎自己连忙道:“先说好我早起不是故意给你打骚扰电话的啊,你别趁机报——”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镜子里,霍深将他的长发挽起,缠着树枝绕两圈,然后将树枝斜扎进发髻。

弄好后,霍深抬起头来,和镜子中的沈月岛目光相对,猛地怔住。

“……你怎么会这个?”沈月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微发颤。

霍深的手法和阿勒的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树枝斜扎进去的角度都一样,某一个瞬间他还以为站在他身后的人是阿勒。

“我母亲也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她喜欢用花枝和簪子来挽,我特意学过。”他解释得天衣无缝,说完就走到桌边坐下,没再给他追问的机会。沈月岛怅然若失地看着镜子良久,落寞地低下头,将翻涌的记忆压到脑后。

原本丰盛的午餐变得索然无味,掰开的螃蟹躺在盘子里,蟹黄就像凝固的红油。沈月岛的脑子已经处理不出食物的信号,只机械地进食。霍深剜了勺蟹黄给他:“昨晚——”

“打住。”他抬手让人闭嘴, “你别急,我先上个洗手间。”说完擦擦嘴就往卫生间去了。

桌上三人都陷入沉默,等了五分钟也不见沈月岛回来,陆凛和小亨对视一眼,问霍深: “哥,要不要我去看看他?”“不用。”霍深侧头看窗外,“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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