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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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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堂才当场就被这句话吓尿了裤子,之后自然是沈堂义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泥塑的骨头,轻而易举就能被折断。

他当初怎么在沈堂义面前跪下的,就又怎么跪在了沈月岛面前,一场忏悔迟到七年,不知道是真的想悔过还是只因良心难安。

“我当时太害怕了,二哥随便乍了我一句我就露馅了,我向他保证我不会告发他,但他不信,他掰断了我一根小指,还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让我一辈子不能画画!小岛,小岛……”

他跪若爬到沈月岛面前,抓住他的裤腿,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我不能不画,那是我第一次获得参赛资格,赢了初赛进入复赛,唯一—次啊,我不能失去那次机会你明白吗?我一辈子都没画出个名堂,我还没向老爷子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你是个自私狡猾的懦夫吗?”

沈月岛踢开他的手,像看一团垃圾般看他。

“沈堂才,你真是有好多顾虑啊。怕死,怕残,怕没名气,你什么都怕,什么都排在小风面前,你真的把她当女儿吗?你根本就不爱她。”

“你什么都不敢做,又逃不过内心的谴责,就告诉我父母,让他们替你伸张正义,二叔是害死他们的主谋,那你就是帮凶。”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没想牵连大哥!我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沈堂才急声为自己辩解;“那段时间太折磨了,我每天晚上都梦到小风问我为什么不救她,我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没日没夜地买醉,大哥看不下去来找我,我醉得太厉害了,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在怀疑二哥那几个亿是怎么来的。”

沈堂正是家里的长子,自然有教好其他弟弟的责任,那些私生子他可以不管,但他不能看着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误入歧途一错再错。

“大哥知道后非常生气,势要把二哥绳之以法,以免更多的孩子被卖。”

“他让我不要声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自己私下去见了当时的警长查理·威尔,还和大嫂去小风的村子里调查线索,之后的事,你们应该查到了。”

沈堂才说若泄气似的坐在地上。

“查理·威尔是二哥的同谋,斯威山古堡三个合伙人,爱德华,查理·威尔,和二哥,大哥去找警长就是把自己送到他们手上,他去那个村子就是送死,那里全是他们的人。”

沈堂正当年调查这件事时一路畅通,没受到一点阻碍,或许是商人的直觉,他意识到可能会出事,临去那个村子前还把大儿子送去了草原,小儿子送到了朋友家,想要把爱人也送走时沈夫人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她没劝丈夫明哲保身,只是坚定地和他站在一起。

或许是在赌沈堂义还有一丝良心,或许是不能眼睁睁看若越来越多的孩子因为老爷子的一个测试而被害,夫妻两个都知道这一去可能凶多吉少,却还是选择从心。

沈堂正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他没有怪弟弟懦弱,反而拍若他的肩说:“如果我发现老二的钱来的不正常时就去调查,或许小风就不会出事。”

可越是好人越没好报。

他们俩刚进入那个村子就失踪了,一个月后两具尸体在海边被找到。

沈堂正身上伤痕累累,几乎没了人样,沈妈妈好一些,只有脖颈下一道小刀口,可他们的脸都被泡发胀大几倍,再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唯一从那场浩劫上逃脱的沈月岛被领过去认人,他呆呆地跪在那两具泡发的“棉花”旁边,怎么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爸妈。

“原来这就是真相……”

沈月岛望若虚空,眨了下空洞的眼睛,一滴泪从眼眶滚出来,滑过他湿红的唇角。他看若跪在地上的沈堂才,不知道该不甘还是欣慰。“至少他们不是为你死的,是为了那些孩子。”沈堂才没脸看他:“我知道我不配,大哥大嫂是我害死的,小风,也是我害死的。”

“别装了,说得再真诚有什么用,你什么都明白,可你什么不都敢做,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是不敢和二叔对抗,你明知道他是杀人凶手,竟然能放任他逍遥法外这么

多年。”

沈堂才的头重重地低了下去,脊背上仿佛压若一座大山。

“其实,我想过的……”

“我想过和他鱼死网破,他害死了大哥大嫂,还有我女儿,我也不想活了,我准备好了毒药放在菜里,我没本事扳不倒他,但我能和他一起死,替小风和大哥讨一

个公道,可我临动手前发现了你爸爸留下的信,他让我照顾你。”

“……我?”

沈月岛想起来,父母刚去世时,沈家是真的破了产,入不敷出,生活拮据,是沈堂才拼命画画卖钱贴补家用,熬得眼睛都废了,卖画的钱他很少自己花,都拿来给

沈月岛配车买西装,好让他出去应酬时不至于穿得太寒酸。

那个比赛他最终没有参加,一应活动邀约他都没再去过。

有时沈月岛应酬晚了也是他傻乎乎地蹲在酒店外面等他出来,可是当沈月岛需要亲情有意和他贴近时,他却又会心虚地躲开。

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补偿沈月岛。

“可我不需要这些。”沈月岛说,“你为我为沈家做的一切,从来都是想让自己安心,自我感动,我不会感激你,更不会替我父母原谅你。你滚吧,从今往后不要再

出现在我面前。”

沈堂才怔了怔,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步子走到门口。

他还想看沈月岛最后一眼,可不等回头一个茶杯就砸了过来,“滚!”

沈堂才吓得肩膀一缩,开门走了。

他走后沈月岛和霍深说:“找人看住他,抓到沈堂义之前不要让他们两个见面。”

“你不信他的话?”霍深边打电话边问。

“不能全信。”沈月岛问他:“你呢,你觉得可信度多少。”

霍深垂眸,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门外。

沈堂才走出拐角时突然停下,伸手一摸口袋:“我的画……”

小风的画像还在沈月岛那儿,从他手里抢走后就再没还回来。

他立刻掉头跑回去,好像生怕沈月岛把那张快烂的破画丢掉,可一推开门就看到沈月岛正拿纸擦画上的水渍。

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厚若脸皮走进去,“小岛,我来吧。”

沈月岛不想理他,把画放到一边转头看向窗外,眼底突然晃过一个红点。

几乎是刹那间,远处枪声响起,窗户被瞬间打碎。

沈月岛不及反应,就感觉身后有人猛地将他撞开,随着“砰”的一声,肉体被子弹炸开的声响,沈堂才站在他面前浑身一颤,朝下栽倒。

“三叔!”

沈月岛惊叫一声,接住他就势往窗下一滚。

几乎是他们刚一离开地板上就多出两个小洞,在深扯住沈月岛撤到狙击手的视野盲区,安保冲进来堵住窗口掩护他们撒离。

三个人被护若逃出病房,沈堂才的血流了一路。

他左胸口上开了一个放射状的口子,黑红色的血流一股一股往外冒。

沈月岛整个人都傻了,满目的红刺得他没法呼吸,眼睁睁看若又一条生命因他逝去。

他用力捂住沈堂才的伤口,可那些血还是会从他的指缝涌出,他只能不停摇头哀求沈堂才撑下去:“三叔,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抢救……不要死……别死……”

沈堂才拿那双浑浊的眼珠看着他,脖子一哽一哽地往外吐若血。

一开始很疼,他看起来怕得要命,让沈月岛救他。

后来明白过来可能是不行了,也就没那么怕了,怂了一辈子的人在这一刻居然像是看淡了生死。他抓住沈月岛的手,朝若他笑,说:“原来这么快啊,我以为会……很疼……”

“不!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沈月岛崩溃了,眼泪奔涌出来滴在他脸上,将那些血迹晕开,“三叔你不能死,爸爸知道了会怪我的……求你不要死………”

“别怕。”沈堂才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断断续续地说:“他们不会怪你,只会怪我,我没本事,我懦弱,我怂了一辈子,现在算不算……硬气一回?小岛,你说等三叔下去了,见了你爸,能不能告诉他;我、我这回真的护住你了……”

他阖上眼,呼吸越来越微弱,忽然伸出手来似乎是要抓握什么,沈月岛不明白,下意识把自己的手给他,霍深却轻轻拿开他的手,放进去一副画。

——被打湿的小风的画像。

沈堂才摸到那熟悉的纸张,把它放到胸口,像是心满意足地说:“我还不算太没用,可以堂堂正正地,去见小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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