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
尖细中透露着些许急促的鸟鸣在耳畔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绵长的叹息。
齐晟蹲在人迹罕至的石阶前,双手握住一只肥硕的喜鹊,深沉地询问。“……雀儿,你可知何为相思?”
喜雀一心想要挣脱束缚,愤怒地用喙啄了啄他的手。
隐舟城内恰逢灯会,齐晟无心欣赏,于是寻了处静谧的之地。
黑水盛着弯月,微黄明亮的花灯挂了满城,令他能隐约瞧见池中自己苦涩的面容。齐晟被啄得略痛,沉默一瞬,旋即调整姿势,捏住雀儿的喙,再次叹息。
“方才我途径此树。”齐晟伤怀地看向身侧的树,语气喃喃,“只觉得满心疲倦,不知与谁诉说,谁料再一瞧,便见一处潦草的鸟窝。”
齐晟垂首,与喜雀黑亮的绿豆眼对上,扬唇:“雀儿亦未寝。”
雀儿:“……”
齐晟:“相见即是缘,若我今日离开,雀儿可会惦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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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挣扎的麻雀任由他抓着,保持沉默。
齐晟叹息:“也罢,你又怎会懂得相思,方圆几里的雀儿成双对,唯独你孤鸟一窝,又偏生让我遇见……”
他顿了顿,忽然握紧了喜雀,莫名火大。
“孽缘,当真是孽缘!”
“唧!”麻雀让他捏得一缩脖子,惊叫一声。
“失礼,失礼了。”齐晟连忙心虚地松了力道,“雀兄勿怪。”雀兄冷漠地盯着他,不再徒劳地挣扎。
“嘶,雀兄也有了巢穴,按理说应当并非孤家寡鸟才是。”
齐晟心知强扭的瓜不甜,但此刻他深感孤独,好不容易碰上只落单的喜鹊,有些不舍放过。雀兄许是被他的落寞感染,慢慢阖上了眼睛。齐晟无聊地晃了晃它:“雀兄,你说两句。”
雀兄:“……”
“你瞧你……”
齐晟撇撇嘴,点点它的脑袋,随意抬眼一扫四周思考接下来该去何处。
突然。
齐晟的嗓音戛然而止,望着不远处桥头静立的身影,他“歘”地一下站直了身体。
红衣、银剑……那人垂首望向指节,紧接着不知为何微微侧头朝一个方位看去,刹那间眉心的纹路被花灯点亮。
齐晟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想也不想,随手扔了手中的喜鹊,就要朝那处赶去。
“噗通——”
那喜鹊许是在他手中安逸太久,未曾想过这人歹毒至此,竟毫无预兆地将它扔进湖中,狼狈地用翅膀扑腾两下。
齐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走下台阶,将水里的雀兄捞了出来,对方愤怒地用湿漉漉的翅膀连煽了他好几下。
齐晟一边心虚地念叨着“勿怪”,一边迅速从怀里掏出手帕,粗鲁又敷衍地将它囫囵擦干,然后飞身一跃上树,将喜鹊塞进巢穴。
“雀兄,在下的姻缘来了,咱们江湖再会!”
炸毛凌乱的雀兄望着对方迅速消失的背影,用力挥动翅膀:“……唧唧!!!”隐舟城内鼓乐齐鸣、灯火辉煌。
池州渡不疾不徐地穿过人群,清冷的眉眼被灯火点亮瞬息,难窥其中深潭死水般的静谧。他在后街一处人迹罕至的桥头停下,回身凝视片刻灯会的盛景,浮光在眸中盈润。手心似乎被什么轻轻一戳。
池州渡指节微屈,一只通体雪白,身躯半透的银甲长尾蝎娴熟地攀上他的手指。它的背脊延伸至尾尖、腹部乃至钳尖覆盖银甲,犹如银器,坚韧锋利。眼珠呈冰蓝色,尾勾钳尖泛出淡紫幽光。民 -9lh h uo
体型娇小,若不仔细端详,大抵会觉得是个巧夺天工的饰物。修长的指节轻轻捋了捋蝎尾,池州渡垂眸:“冥七,去何处?”
他说着将冥七绕了一圈,用它的尾尖指了指四方。
冥七细长的尾尖动了动,娴熟地朝一个方向指去,池州渡不紧不慢地按住它,又绕了一圈,低声道。
“东方已去,换一处。”
冥七抖了抖尾尖,迟疑了片刻,正要朝一个方向指去,就被一声爽朗的笑声打断。“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池州渡拧眉,下意识转头望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后世剑宗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