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诗织起身想为牧村空添酒，却被他阻止。

“你是我的前辈，理应我为你添酒才是。”牧村空拿起酒瓶。

“这怎么行！”川岛诗织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虽是男女平等的时代，但在霓虹人的观念里，在酒局上女性为男性添酒是理所应当的。即使川岛诗织在职场中也算得上是女强人，但也从未对这种潜移默化的观念产生过质疑。

“怎么不行。”说着，牧村空已经开始往川岛诗织的酒杯里倒酒，“所以说霓虹人的思维真的太落后了。况且游戏行业本就是一个新兴的行业，就应该突破传统的束缚，总是束手束脚的怎么做的好游戏？”

听到牧村空的话语，川岛诗织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牧村先生你不也是霓虹人吗？”

“我身虽是霓虹身，心始终是……咳咳，不说了。”

牧村空轻咳两声，为了掩饰尴尬，他再次高呼一声干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已经有点飘飘然了。难道说……那个一夜可以和室友连干三箱啤酒的他再也回不来了吗？

霓虹人的身体真的太羸弱了！

看着脸微微泛红的牧村空，川岛诗织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才牧村空所说的那些话，让诗织实实在在地被感动到了。

真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啊。

“话说回来，牧村先生你打算怎么在一个月内把游戏做完？”川岛诗织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仔细地看过《逆转裁判》的策划案，也明白这游戏虽然体量不大，但想在一个月内做完，光凭他一人还是有些勉强。

听到这个问题，牧村空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来：“程序的框架和核心角色的人设我自己负责，其余美术和音乐来不及的部分就外包。”

“这个游戏我想采用像素美术的风格，因此应该用不了很久。”

“像素美术？！”川岛诗织有些惊讶。

要知道现在各个游戏都在追求“榨干机能”，巴不得把画质精细度拉满，这时候牧村空却要做个像素游戏，她拿不准这主意到底是好是坏。

“川岛小姐，我明白你的想法。”牧村空点了点头，“只不过，追求3a，不代表像素游戏没有市场。”

“实际上根据我的经验，大部分玩家都是可以接受像素风格的游戏的。市场上没有这类游戏，不代表这个需求消失了。

在游戏立项之初，最重要的就是抓准这个项目的用户群体。而到时候，这种独特的美术风格往往能够起到奇效。

对于我们这种独立游戏制作方来说，这种另辟蹊径的行为，才有可能帮助我们在大厂的垄断中杀出一条路来。”

川岛诗织静静地聆听着牧村空的话语，不时还点头附和。她听得很认真，这些话只有做过游戏制作的人，才知道有多么珍贵。

她在卡普空摸爬滚打几年，失败的经验总结了一大堆，思路和视线却还没有牧村空这么开阔。听到空的一席话，她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这其中有很多观点都是她此前未曾想到过的。

她郑重地抬起头，借着酒劲，说出了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牧村先生，谢谢你。”

听到这话，牧村空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这么严肃干什么。川岛小姐，我再敬你一杯。”

“干杯，敬游戏行业！”

“敬这狗屎的游戏行业！”

两人不断碰杯，盘中的烤串逐渐减少，随着时间流逝，酒劲逐渐飘上心头，两人聊着些有的没的，逐渐对对方有了初步的了解，气氛也变得更加随意。

“牧村先生，最后一班电车好像已经开走了……”川岛诗织红着脸，双眼迷离。

“这不才八点多吗，绰绰有余。”

“今晚能不能去你家住？”

“我会替你打好出租车的。”

防出去了，我全都防出去了啊。

牧村空不愧是前世被称为酒桶的男人，啤酒从第三杯开始便化作了醒酒药，越喝越清醒。

“切，你这小孩真是无聊。”川岛诗织笑着，“不过我也只是想试着说说这些经典台词罢了。”

“我看川岛小姐你是真醉了。”

“怎么可能！我没醉！”

没醉的人可不会拿着牙签串手舞足蹈。

牧村空没接话茬，叫来服务员买单。

搀着步伐飘忽的川岛诗织，两人缓缓走出居酒屋，在服务员“欢迎下次光临”的告别声中，寒风扑面而来，冷的两人一哆嗦。

“我家就在附近，川岛小姐你呢？”牧村空指了指街道的一个方向。

“我家在那边。”川岛诗织则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需要我送你到家吗？”牧村空有些担心。

“不了，我还没醉到那个程度。”诗织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面向牧村空，“那么再见了，牧村先生。”

两人在寒风中告别，牧村空没有急着迈开脚步，注视着川岛诗织消失在街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从口中吐出厚厚的白雾。

望向夜空，一轮新月正挂在天边，俯瞰大地。

从明天开始，就得好好干了。